话说人是社会的人,单独的个体多少有些不可想象。既然生活于群体中,自然就会有个远近亲疏,这也许就是圈子的由来吧。若论远近亲疏,这不免要言及机缘二字。机缘二字奇妙,恍若实在,却又难以捉摸,就像德山的棒子,没挨着之前,总觉得应该很神奇;但若是挨着了,或手捂住红包泪眼婆娑,或暴跳起身破口相向,抑或心头一松脱衫而去,只能冷暖自知了。
大学时宿舍,两铺相连,卧于头顶侧的老二忽然开口:“你说我们本来远隔千里,长于两地,这一夜却可如此抵头夜话,同居一小小屋内,想来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言罢即沉沉睡去。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时的鱼父正狂阅佛经,一时间思绪翩跹,竟然一夜无眠。晨起,步出宿舍,初冬时节的空气,冷冽却不萧索,深吸一口,恰薄雾初开,红日初照,一时间鱼父竟觉得眼中时节的薄雾竟似淡了一些,心里似乎明白了一些,但那是什么,却怎么也说不清楚,很有一切有言俱是虚妄的感觉。
只记得从那之后不在痴迷经典,遇事可得便得,不得亦不会不舍。但若说真是变得醒了穿衣,饿了吃饭,那就有些言过其实,唯有机缘二字变得深刻了许多。后辗转千里,求存异乡,常心有所想;但读书人嘛,就总会背地里执拗个酸字,每每夜深无意枕席时,便随手或写或读,偶得妙处便于空屋内高声念诵,其时四壁宛如垂手恭立之侍者,鱼父却一如背手昂胸之帝王;若偶触无端伤心处,亦会颓然落泪,则四壁如默昏灯似宫娥。
现在想来那时那般螺狮壳里做道场的旧己,也会摇头笑之。虽说每个人心里都有另一个自己,书生嘛,埋首苦读可有,昂扬四顾亦可有,更何况旁边还有个一直认为鱼父有才的鱼妇和当时尚只知嗷嗷的小鱼,遂放掉以往之习惯,上网开博客一小天地。这小天地无篱无栅,于是乎便有人来往。就如吕祖所言,这一小天地净在虚字上下功夫,中博将倾,鱼父便略施袖里乾坤般仙家手段,一股脑挪至新浪。
搬来不久,就再遇残兄,落花神仙,霜上月,平原等,受残兄所建圈子相邀,抑或君子岂可无朋党之故,加入了《中博之家》。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这类聚间便是机缘,遂假假也做个“管理员”的二品大员。残兄将心照明月,奈何鱼父爱沟渠。尘世琐事多,钱财虽好欲多也难,鱼父常无暇职司,但好在还有清月,东方,阿蕾等一品大员怠心竭虑操持圈子事宜,鱼父则由着可得便得的性子,渐渐地圈子也去的不多。
前几日残兄传信,一晃就是《中博之家》三周年了,征文为贺。鱼父想了几日,想想圈子于我,我于圈子,其间当羞愧居多。在鱼父看来,圈子如茶舍,无之不可,但常去却不得。新浪浪大水深,不少圈子或以登首页为傲,或以高访问率为倨,其如庙会,热闹却失了三分静气。倒是《中博之家》,一如最初,往来间多是旧友,偶有新朋,也是斯文达礼,如沐春风。
花有百样人有千种,每人喜好不同,机缘将众人扫至一处,团和便须得彼此尊重这种不同,有人就爱花草,有人就爱周游,有人痴于辞赋,有人妙恋孔方,然行文间多透着股茶劲儿。如鱼父者,亦如此,恰如有人看股市行情就知绿跌红涨,于鱼父则只是嘿嘿笑笑叹一声这红红绿绿也是好看景色。同处一室,你打麻将我听琴,这边弦轻挑那边牌轻敲,你不嫌我吵我不嫌你闹。此等氛围,煞是难得。
进入圈子,若推门入室,与三五友人招呼一声,便可泡壶清茶,看看转转,兴趣来得便涂抹一番,兴趣缺缺便悄然走开。喝茶的人或许会有这样的感觉,若是有喜欢的茶舍,便总如有了一个绳头,比不得灯红酒绿,然闲暇间脚步优柔,便会信步踱去。鱼父常想这许是圈子总让人会惦记一二之魂魄吧。
空桑三宿犹生恋。茶舍茶舍,自然如茶难舍,知茶难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