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天一直不肯放晴。雨下了一遍又一遍,淅淅沥沥,缠绵又悱恻,下得人心里也湿答答的。
今晨醒来,天又开始飘落零星小雨了。一点一滴渐渐地,渐渐地愈下愈大,世界又在雨雾中变得模糊起来。
又是很早就醒了。今晨醒来心情格外阴郁和沉重,是被梦吓醒的。
最近,我反复做着同样一个梦。这梦境很不好,每每梦到最深处总是被吓醒。梦境,是最能体现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故事和隐忧的。
这梦境想要告诉我什么?我一直在苦苦追想。
前几天母亲来电话说,家里的芒果已在树上熟透了,在等我回去采摘呢!我对母亲说,易哥最近可忙了,他现在上班都要上山找“赤泥坝。”总是很累才回来。
浆果王子要进行考试了,学习比较紧张。我上班很久也没有休息了……真的找不出时间回去了。
母亲一如往昔地静静听着,最后总是那一句:“丫头,别太累了,妈懂你……”
没想到,母亲打完电话,第二天就带着一大箱的芒果亲自给我送过来了。
黄澄澄的芒果因为是在树上熟透的,吃起来特别的香甜,王子和易哥特别爱吃。
上早晚班的时候,我总是做好晚餐而来不及吃。所以,每次下班回来会很饿。
那晚我下班回来,母亲亲自下厨给我弄了一晚酸辣面。母亲做饭的手艺和伯母一样好,味道很特别,吃起来有母亲的味道。
我边吃边和母亲唠家常,易哥和浆果王子在书房玩电脑。
“他走了,哎,多好的一个人啊!”母亲突然感叹一声。
“谁呢?”我吃着面随口问。
母亲说了一个人名,我心里咯噔一下,被一口面实实在在噎住了。心口堵得慌,母亲连忙给我拍拍后心,好不容易把那口面吞了下去,却再也拿不起筷子。
母亲说的这个人,就是上次伯母来时和我提起的那个人,之所以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提起同一个人,也许是因为他家和我们家是世交的缘故吧!
他确实是个很好的人,脾气温和,特别喜欢孩子,是个有口皆碑的模范丈夫。但没想到他也是在去年查出了患有严重恶疾,已经是三级了。坚持和努力了一年,最终还是撒手人寰了。这让人情何以堪?
我无语,我沉默,我不知道再和母亲说什么?母亲,如果你知道我也一直在承受这个沉重的心理压力;如果你知道我一直在隐瞒的真相;如果你知道我一直面临的危险与困境;你一定会为我心痛而不能自拔的,对不对?
所以,我从来不对你们说。所以,我一直打算就这么让自己去承担。我不要你们为我担心,更不要你们为我心痛,我只想要你们每天的日子都过得平静,我要你们都好好的健康地生活着。母亲,原谅我的不诚实!好吗?
母亲每次都来去匆匆,她呆了一天就要走了。昨天她要走的时候,因为上班来不及送她了。接班后,我坐立不安,没能去送送母亲,我觉得很愧疚。这一别,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又能见一面了。我不停看表,看表,眼看离上车的时候还有一刻钟,我跑去向主任请假。因为是周日,顾客很多,主任犹豫。
我说:“哪怕你给我打旷工,我也要去送母亲的。”
主任最后答应了,但只给我半小时。我以最快速度跑下楼,叫上车,开往汽车站。
我在人群中寻找母亲的身影,在哪呢?上车了吗?走了吗?我焦急地寻找。
“雪丫头——”有人在唤我。回头,是母亲。我笑了,还来得及啊!
“怎么来了?不是上班吗?”母亲眼里充满怜爱。
“请假了,我送送你……”我提起行李,进站的时间到了。
把母亲送上车,我依然站在车窗下不肯离去,母亲探出头来:“丫头,不要太苦了自己,还有我和你爸呢!”
我点点头,拼命点点头,不能说话,担心一开口眼泪会流出来。是的,他们是我最初和最后最温暖的守望者。只有他们愿意为我在风雨中不退半步,只有他们始终对我是不离不弃的。他们的爱如此绵长和深刻,让我如何感恩与报答?
车缓缓开出,母亲的头一直往外探,我挥挥手,挥挥手,才发现车在视线里消失的刹那,我的泪终于夺眶而出。
一直,眼泪不是我擅于拿来表达情绪的东西,经历了那么多事,都没让我轻易流泪。但,母亲轻轻的一句话,却让我的眼泪失防了。
甩甩头,狠狠把泪丢在风里!
昨天下班回来,发现关帝庙依然香火袅袅,才记起是农历十六。前天是十五忘了烧一柱清香了,今天我来补上,佛主会怪罪吗?
虔诚地燃起三炷清香,默念心语,佛主能听到吗?
最近,易哥脾气异常暴躁,特别的反常,我和浆果王子都怕他了。他怎么了?
问了他几次,他欲言又此,想起前几天他说伤口又感觉不舒服了,是和这有关吗??我的日子,每天在忧虑和不安中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细雨纷飞,唯美且孤绝。心兀地纠结,无言,晶莹透明的伤痛与忧愁如无声落下的雨延绵不断……
一缕阳光,像个顽皮的孩子,带着纯净的微笑,披着一身的霞光,光着可爱的脚丫,一会躲在树梢上;一会又跳跃到屋顶;一会又倒影在水中。跟着它轻盈的脚步,和它一起走进阳光灿烂的日子。倾听,六月的故事……